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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冰冷的病房里，儿子的话语似乎还带着一丝温度，但李卫国的心却比窗外的冬夜还冷。

　　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，一场用五百万奖金导演的家庭大戏，主角是他，观众是他的子女。

　　他想看看，当自己病重垂危，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，会照出人心怎样的本来面目。

　　公园里已经有不少晨练的老人，有的在打太极，有的在舞剑，还有的聚在一起拉家常。

　　这就是李卫国退休后的生活，像墙上那台石英钟一样，精准、规律，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单调。

　　然后，他站起身，把那张中奖的彩票，和那一沓厚厚的、没有中奖的彩票，重新放回了木盒子里。

　　“爸，跟你说个事儿，小宝那个学校，下周就要交学费了，您看……”女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　　儿子李强和儿媳王兰赶到的时候，李卫国正躺在床上，双眼紧闭，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。

　　“从检查结果看，病人的心肺功能有些衰弱，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观察。我们建议先住院治疗。”医生公式化地回答。

　　“爸！您这是怎么了啊？好端端的怎么就住院了？”李静一进门就嚷嚷起来，眼圈红红的。

　　病房里安静下来，只剩下监护仪器发出的滴滴声，和父子二人一浅一深的呼吸声。

　　但他们待的时间都不长，总是以工作忙、家里有事为由，匆匆地来，又匆匆地走。

　　“爸，要不咱们跟医生商量商量，看能不能回家养着？住院费太贵了。”这是儿媳王兰。

　　“爸，您看，是不是先把家里的老房子……我是说，万一需要用大钱，也好有个准备。”这是女婿张涛。

　　这天下午，只有一个老伙计，就是公园里一起下棋的那个，提着一网兜水果来看他。

　　那人的呼吸很轻，几乎听不见，但李卫国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流拂过他的脸颊。

　　“病人没什么大碍，就是受了点惊吓。但是……”医生指了指掉在地上的一小截氧气管接头，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　　李卫国缓过气来，指了指门口，沙哑地说：“刚才……刚才有人……拔了我的氧气管。”

　　“警察，这……这怎么可能呢？医院里怎么会进贼，还拔我爸的氧气管？”李强无法理解。

　　李卫国摇了摇头：“太黑了，看不清，只知道是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人，个子不高。”

　　那人果然像李卫国说的那样，从头到脚都穿着黑色的衣服，还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
　　大约一分多钟后，房门又被打开，那个黑衣人从里面冲了出来，飞快地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跑去。

　　他显然对医院的地形非常熟悉，避开了一楼有保安值守的大厅，从一个偏僻的侧门跑了出去。